第24章 自掘墳墓（下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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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自掘墳墓（下）
對方西裝筆挺, 身材魁梧，劍眉星目，容貌英俊。走過來時, 卻是微微低了些頭。一下子, 對方劉海遮掩住額頭, 也模糊了眉眼的輪廓。可哪怕如此，也能夠看高挺的鼻梁, 以及薄唇緊抿，像是在隱晦的表達主人的不快。
見狀, 田來娣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。因為對方的模樣，真跟自己記憶中秦玨的身影漸漸重疊起來了。要知道秦玨是個大忙人，可作為田譽的姑姑，她也是近距離看見過秦玨的，比如訂婚前的家宴。
更別提田譽也真是個不要臉的倒貼貨，家裏滿屋子都是秦玨的照片。
與此同時，來者像是察覺到了田來娣的註視, 不由得擡眸看了她一眼。
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撞。
迎著對方擡眸露出來的眉眼, 田來娣剎那間狠狠倒吸一口冷氣, 捂著心口, 平覆情緒。
這光線太過昏暗, 人又垂著腦袋，以致於讓她產生了像秦玨的錯覺。
可人一擡眸, 立馬就能夠分辨出來。
秦玨瞳孔又圓又黑，宛若黑曜石一般, 黑到透亮。用田譽的話來說一雙眼睛似星空一般深邃廣袤, 讓人終其一生都無法窺伺其中的奧秘。可來者, 眼形跟秦玨相似, 都是標準的杏眼，又大又圓，看著純粹。但眼底流露出來的情緒，卻是激動，乃至貪婪，像是一朝得勢的小人，恨不得猖狂的天下皆知。
暗中點評著，田來娣視線看向盛霖禎，眼裏的惶恐也更深了幾分。
盛霖禎明明是大老板了，卻不是西裝革履的。身上穿的不知什麽牌子的純白T恤。看著像是學生的打扮，帶著些年輕肆意。可不知道是不是屋內光線的原因，從她的角度看過去，盛霖禎的皮膚都有些泛白，帶著病態的孱弱，像是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。甚至唇畔都不是正常的人應有的紅潤，有些發青。特別是人的雙眸，壓根沒有任何的情緒，空洞的就像死魚眼珠子一樣，透著死氣。
可當看見秦玨的冒牌貨時候，眼裏卻詭異的泛著一抹光亮，開口道：“田譽的姑姑，他也姓秦，你說巧不巧？”
聽得這聲畢恭畢敬的稱呼，田來娣猝不及防的回想回想起田譽當年的遭遇，嚇得腿肚子都打顫起來了，看都不敢看盛霖禎一眼，結結巴巴道：“對……對不起，我有事先走了……你們慢聊……”
“是你們慢聊。這位秦先生是群演，演技沒準還不如您。得要你這個影帝之母手把手好好教一教。”盛霖禎泛青的唇畔勾起一抹微笑，聲音不急不緩，似二月春風，帶著溫柔：“田姑姑，我這人最討厭有人半途而廢了。比如你們田家，當初可是自己主動求上門讓我好好照顧田譽的，可卻反悔了。現在，你又主動求上門，想反悔嗎？”
這聲音不高不低的，可帶著顯而易見的警告，田來娣冷不得的腦海裏冒出一個成語——與虎謀皮，嚇得兩腳都發軟，直接跌坐在地上。腦中白茫茫一片，田來娣下意識的拿著手機，想要給自己的大哥打電話。
可忙音嘟嘟的，許久沒有人接聽。
沒有人接聽！
田來娣看著手機的未接電話，不可置信的再撥了過去。
只要道歉了，以哥哥的性子，肯定會原諒她們母子倆的。
沒錯過田來娣的動作，盛霖禎還靜靜欣賞了一會兒。
瞧著對方在一次次的無人接聽情況下，神情惶恐，甚至渾身都開始戰栗起來，盛霖禎愉悅的拍了個小視頻，邊開口問道：“秦先生，演技如何？”
被點名的秦先生聽到盛霖禎終於開口詢問自己，激動的都有些破了音，“盛董，您放心，許總助都提點過我了。我會好好演的。”
他當初懷揣夢想進入星光影視城，成為群演。歷經各種社會毒打，苦熬了五年，終於得到一個角色了。
哪怕要整容，哪怕被人當做工具，也是心甘情願。
只要能紅。
就能賺大錢！
展望著美好的未來，秦先生帶著諂媚開口：“盛董您放心，我已經將所有有關秦玨的報道都看過一遍了。也看了些霸總題材的電視劇，肯定能夠演得讓您滿意。”
斜睨著一臉貪財的秦先生，盛霖禎神色冷淡，壓根沒有對待田來娣時的溫柔，不容置喙道：“微表情課程再學學。”
秦先生聽得批評，點頭若小雞啄米，“您放心，我一定會的。”
見狀，盛霖禎眼裏帶著冷漠。
許總助趕緊給秦先生使眼色，讓人別這麽卑躬屈膝，拿出最起碼的霸總氣場。
迎著警告的眼神，秦先生嘴角笑容一僵，努力模仿著自己見過的男明星，昂首挺胸，面色冷峻。
瞧著勉強入眼的工具，盛霖禎默念愛屋及烏，溫柔的看向田來娣：“田姑姑，你該去朝公眾解釋你的酒後吐真言，該去支持你兒子追求真愛了。”
冷不丁聽到這話，正打電話的田來娣肉眼可見的渾身一僵，連連搖頭：“不……不，你到底要幹什麽？”
“當然是讓秦玨和你兒子成狗男男了。”盛霖禎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：“田譽哈巴狗外號傳出去跟楚知秋也有關系。那這狗男男名聲更爛，不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？”
聽著自己兒子被人如此汙蔑，一句句的“狗男人”，田來娣手死死捏著手機，憤怒：“你這不是血口噴人！”
“在網上，沒有任何事情瞞得過我！且楚知秋怎麽就知道我會愛屋及烏呢？所以啊……”盛霖禎故意拉長了音調，雙眸詭異亮的驚人，言之鑿鑿的開口：“你快點去，我還等著田譽被雙重背叛。”
“英雄救美，我也可以。”
田來娣目瞪口呆。
十分鐘後，場景布置都安排好了，田來娣看著不遠處噙著微笑的盛霖禎，哆哆嗦嗦的看向了被打開的鏡頭。
哪怕現在都晚上十點半了，可一開直播，一打出楚知秋之母的標題來，直播間的人數就像是病毒擴散一樣，眨眼間翻了千百倍。
數字攀升到35萬時，田來娣放下手中的茶杯，哆哆嗦嗦的面對鏡頭，聲音都還有顫音，帶著讓觀眾能夠分辨出來的惶恐，道：“謝謝關心這件事的朋友們，我……我們都是喝酒了，情緒激動下胡言亂語了。這些事情，都是虛假的。大家都別關註此事了，有道是家醜……”
網友們，尤其是粉絲們聽到這話當然不樂意了，紛紛刷著彈幕，想要問個一清二楚。可就見田來娣話都還沒有說完，鏡頭裏走出一個身形高大的人，疾步匆匆，聲音帶著些喑啞，開口道：“伯母，對不起，我這麽晚了來打擾你。你放心……”
聞言，粉絲們眼眸都亮了起來。但下一秒就見鏡頭前田來娣的表情像是活見鬼一般，兩眼都帶著無助，脫口而出道：“小秦，我在直播道歉。”
說完還一只手朝鏡頭捂了過來。
再然後，直播就中斷了。
直播間裏的所有人：“…………”
【臥、槽，得虧我手快一直錄屏著！這[截圖]側臉看像是秦董吧？】
【我也錄音了，聽聲音也有些像啊啊啊啊啊】
【我相信他是逃婚了，但是為了家庭屈服了！不行了，已經腦補了十幾萬的狗血小說】
【同樣腦補中！好多細節都應該能夠對得上了吧，田譽這個哈巴狗就是借著道德綁架綁著秦玨！說什麽青梅竹馬，沒準是秦玨和我家秋秋呢。秋秋高中也是某某國際學校啊！】
【這哈巴狗去死啊！實名支持苦命鴛鴦。都1312年了，怎麽還有封建殘餘的聯姻？這群有錢人是把婚姻法當做兒戲嗎？我們要是向民政局舉報，會不會引有關部門關註？】
【…………】
說著說著，真愛無敵理論甚囂塵上。外加上楚知秋粉絲的轉發，一下子就席卷了各個社交網站平臺。不管有沒有關註娛樂圈，夜貓子網友們尤其是年輕人都被知道了新時代的苦命鴛鴦。
相比普通網友吃瓜看熱鬧，作為利益相關人員，幾乎娛樂圈所有媒體，甚至財經相關的工作人員，都在連夜加班。想要在白天到來之時，送上新鮮熱乎的大瓜。
當然也少不了盯著被爆的田譽一行人。
這一夜，數以萬計的人熬夜未眠，都泡著咖啡等待著。從黑夜等到了白天，等到了上班時間——9:00。
可三個集團的官方微播，卻沒有任何的反應。哪怕評論數量都以百萬計了，也依舊視若未聞。
楚知秋的粉絲對此現象愈發憤怒，齊齊在微播下刷著【裝死嗎？其他地方太遠了，但是小譽餐飲，我家附近的商場就有呢！正好大中午的，可以送個喇叭，點一首喪歌，再送個花圈。這不犯法吧，嘻嘻】。
也不知道這條評論到底刷了多少遍，終於等到了田譽的回覆——今天14:00，在小譽有家APP[鏈接]召開直播新聞發布會，解釋所有輿論焦點問題。
看到這條消息的所有人，只覺得自己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，毫不猶豫點開了鏈接，下載起了自己先前從未聽聞過的直播APP平臺。
當然也有敏感的人下完APP後，看著新鮮出爐的APP介紹——海量房源，盡在小譽有家，恍恍惚惚，陷入沈思中。
但大多數人此刻情緒正亢奮，壓根沒有註意到APP的性子，只咬牙切齒盼望著14:00早一點到來。
當然在此期間，還有令網友亢奮的消息傳出來。有營銷號跑到了雲城，拍到了楚知秋出警局的照片。照片上的人哪怕帶著帽子墨鏡還有口罩，全副武裝著，但依舊有自詡資深的粉絲表示，從露出來的精致下巴，就能一眼認出是他們的正主。
當即粉絲一傳十，十傳百，將這照片視為自己支持正義支持真愛的勝利征兆，覺得田家等有權有勢的人是因為粉絲力量心生畏懼了。
換一句話說，他們這些粉絲就是強大的後盾，能夠支持楚知秋和秦玨這對苦命鴛鴦突破重重難關，走到最後。
越想越激動的眾人紛紛溫柔的寬慰楚知秋不要怕，他們是宇宙最強的娘家人。
只是依法配合調查結束的楚知秋：“…………”
呆若木雞的楚知秋聽完經紀人言簡意賅轉述的話後，側眸看了眼神色都有些蒼白的田來娣，眉頭擰成個疙瘩。
他知道盛霖禎夠瘋，但沒想到會這麽瘋狂！
可事情已經發生了，只有拼命想挽救的措施。
心理後怕著，甚至還有一絲後悔，可楚知秋轉眸間看著小譽有家這四個字時，眼裏的嫉火刺啦一聲又燃燒了出來。
就算謊言會被拆算又如何？緋聞這些事情，沒有人解釋的清楚！
他也算蹭著一個“真愛”頭銜了，以後田譽想起來，都會被刺激到。
再說了，發布會而已，誰不知道就秦家的德行，肯定是中規中矩的官方模式。
這樣的解釋，不會有說服力的！
楚知秋心中篤定著，轉眸間看見田來娣依舊神情呆滯著，也不禁跟著提心吊膽起來，緩緩開口：“媽，沒事的。就舅舅的性子您還不知道？他也就你這麽一個親妹妹。所以就算現在怒氣上來了，也不會真不理我們的。”
田來娣聽得傳入耳畔的話語，緩緩擡眸看了眼近在眼前的兒子，下意識的擡手去緊緊拽著人的手，似乎這樣的動作能夠讓自己汲取到力量。
靜默了半晌後，田來娣聲音還有些喑啞，喃喃道：“對，你說得也對！”
楚知秋倒抽一口氣，看著自己被捏緊的手，趕緊道：“媽媽，您冷靜點，捏疼我了。”
說起來，媽媽什麽都挺好，但就是被寵的有些不經世事的天真。在扛事處理麻煩這方面，還真是舅媽靠譜。只可惜這麽一個女強人，也是個不分青紅皂白只偏疼田譽的。
對比著，楚知秋眼裏帶著些嫉火，下載了小譽有家APP。
14:00整，小譽有嘉APP下載數量達到百萬。直播一開啟，屏幕只空白了一秒鐘不到，便是密密麻麻彈幕，都是各種汙言穢語，各種咒罵——
【神經病哈巴狗，欠、操等著公狗】
【罵你祖宗十八代，轉念一想波及到我家哥哥，那就祝你早日死有餘辜，被挫骨揚灰】
【《虐哈巴狗的十八種方式》這書安利給現場的姐妹們！讓這條能夠早日穿進去，眼瞎斷腿挖心掏肝的，都體驗一遍】
【太太真是太有涵養了，應該全家一個不落的體驗才對！】
【還有秦玨這個無能的狗東西！就應該追妻火葬場才對啊！不經歷這些屈辱，我們娘家人才不認可這無能的霸總】
【…………】
秦玨只粗、粗掃了一眼，就覺得自己多年的涵養能夠破功，恨不得也直接罵一聲“腦殘”。但唇畔還沒張開，秦玨便看見田譽眉開眼笑的看著後臺上的數字，當即嘴角抽搐了兩下，腦海不期然浮現出田譽綜合兩位霸董意見想出的天才點子——自己成立以購房租房為要素的社交網站。
想著，秦玨狠狠籲出一口氣，發揮出一個優秀的技術人員應有的職業操守，坐在電腦前，監控著後臺數據。
與此同時，相比憤怒的粉絲們，作為吃瓜群眾，他們倒是相比較冷靜些，很快就發現了新聞發布會的不同之處：以往的發布會為顯得鄭重都用藍色作為背景，現如今也是藍色的。不過背景是藍天白雲！且入鏡頭的還有塑膠跑道。擺放的也是普普通通的，甚至還有些掉漆的課桌。
看起來像是在學校操場舉行的。
看到這一幕，有人一驚，想起了田譽先前勸說的壯舉，也有人專業擡杠，覺得田譽是借此在耀武揚威，在警告，也是另一種道德綁架。
眾人爭執不可開交時，就見田譽緩緩上了擡，還拍了拍話筒，餵餵了兩聲，道：“發布會開始，未成年人趕緊退出去，好好學習。至於成年人，是翹班還是摸魚，我不管。”
聽到這話的所有人下意識的看向田譽，就見田譽壓根沒有任何惶然不安的表情，也沒有傳說中神經病瘋狂扭曲的樣子。雖然沒有接受采訪時的溫和，但舉手投足間依舊散發著自信。整個人神采奕奕的，眉眼間也帶著光芒，甚至還有些肉眼可見的精芒。
見狀，不管抱著什麽樣目的前來的所有人都有一種感覺，覺得這一場發布會會與眾不同，令人印象深刻，難以忘記。
而另一邊，哪怕隔著鏡頭，田譽也能夠體驗到不少虎視眈眈的眼神，當即唇畔一勾，頗為淡然的瞥了眼鏡頭，開口：“首先，我需要大家能夠明確一件事：全國所有中小學校自打2022年後，便安裝了監控攝像頭。教室裏，走廊裏，餐廳裏……堪稱全都有，一個死角都不放過。”
直播間的觀眾聞言一楞。
而明白這件事的楚知秋死死捏緊了拳頭，呼哧呼哧的喘著氣，死死的盯著說得漫不經心的田譽。
他也是從季總那裏看到了監控，才知道田譽竟然打著安全的旗號，讓學校的監控全都開啟了！！！因此當晚發生的一舉一動，季總他們就輕而易舉的查到了。
所幸……所幸……
楚知秋喘口氣，看向經紀人，道：“是按著我說的道歉了吧？”
經紀人雖然琢磨著跳槽，可此刻作為同一條船上的螞蚱，還是飛快的點點頭：“沒錯，道歉了。就算田譽將所有監控都放出來，但是公眾早已先入為主，不會因為此事生氣的，粉絲更不會因此脫粉。”
雖然事情發生後，也有一小部分粉絲脫粉了。
可相比天文數字一樣的數據，區區幾千人，不值一提。
聞言，楚知秋立馬直勾勾的盯著直播，就見田譽輕描淡寫的開口：“現在我們來說第二件事，我讓人把近三年輿論反轉再翻轉的案例全都羅列了出來。”
聽到這話，楚知秋氣噎：“這前言不搭後語的，什麽玩意！”
作為營銷高手，帶出好幾個愛豆的經紀人聽到這話，瞇著眼看向田譽，神色帶著審視，掃過大屏幕上出現的案例。密密麻麻的一連串，有娛樂新聞，也有社會民生熱點。只要關註微播熱搜榜單的，一眼掃過去，都會覺得眼熟。
且這些標題裏，還有兩個話題的主人公打著框。
名字帶框，代表著去世。
經紀人心中咯噔一聲，如墜深淵，覺得自己的公關手段比不上田譽背後的團隊。這以死賣慘，太狠了。
就在經紀人以其職業思維感慨萬千時，網友，尤其是吃瓜網友們看到這一排的曾經的熱搜，情緒覆雜，下意識的收回了扣在鍵盤上的手，看著彈幕裏依舊密密麻麻的留言，看著那些惡意的話語，下意識的覺得渾身發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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瞧著彈幕飛滾的速度似乎減慢了些，田譽道：“在我正式解釋前，得說一句，我希望你們再也不要事後貓哭耗子假慈悲，若真覺得自己錯了，就用你們自己勞動付出的報酬，用自己的工資來彌補這個錯誤。輕飄飄的一句道歉誰都會說。”
“你們風風火火霸占的公眾資源，阻擋了正常人關註受災善後的情況。現在，我把整個災區的土特產鏈接掛在網上。知道自己錯了，就拍一份作為賠償。”
“否則，我將承包三個月的微播熱搜，逗音APP等時下最熱門的社交網絡平臺，將這些話題制作成海報，循環播放。”田譽說這話的時候，沒了先前那一抹精明，眼眶都有些紅潤，甚至都有些淚光在閃爍，卻像是在維持自己最後一絲的傲骨，帶著跟網友賭氣叫板的豪邁，道：“反正你們都知道我有錢。那就有錢給你們看看！”
再一次聽到這麽豪氣炫富的話語，卻像潤物細無聲的春雨，緩緩在直播間流淌，透著信號傳遍世界，也撲滅了大多數吃瓜群眾們的憤怒的情緒，不自禁開始自我反省起來。
當然這樣的情緒跟粉絲是無關的。
甚至粉絲們還愈發叫囂，刷著彈幕【又是裝可憐賣慘是吧？你有錢就無敵了啊！磨磨蹭蹭什麽呢？是想著如何偽造證據好陷害我們家秋秋嗎？】。
也有不少鍵盤俠飛快的敲打鍵盤，訴說心裏的火焰【嚇唬誰啊？這種賣慘套路誰不懂啊？公眾只是表達自己的知情權而已，誰叫你們藏著掖著？能不因此引人多想？】
當田譽看到這樣的消息時，微微一垂首，唯恐自己愉悅的表情洩露了出來。捏了捏拳頭，田譽像是在醞釀什麽，過了好一會兒，才開口，聲音都有些沙啞：“說明白了道理，以及辦事原則。那我們從一開始來捋一捋這件事。這事源頭的確是誤會。”
話音落下，助理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秦玨。瞧著人心意已決，要跟田譽一起發瘋的決然模樣，助理手都帶著些顫抖，按下了監控視頻。
視頻一共有三段。
第一段是秦玨從結束聚餐後的趔趄，到孤身一人，被楚知秋攙扶從餐廳到宿舍的畫面。
第二段是楚知秋費力攙扶著秦玨上樓，若有若無的語言指引。
第三段是被田譽撞見後的畫面。
前後整整半個小時的監控，沒有刪除一秒鐘，全都展現在公眾面前。
雖然食堂的監控依舊是老款的，無事的。可是第二段開始，監控也都是有聲音的，能夠讓直播間的所有人聽得見聲音。
秦玨微弱的，隱忍的聲音，從問“李總助呢”到“楚知秋，是你？”到“馬上打電話給你哥，讓他安排保鏢過來，送去醫院”到最後的神情有些茫然，問“你是誰。”
到最後堅持坐在外面吹風，也不願進屋。
一直沈默著，到被冷水潑了一下，秦玨才恢覆了些清明，開口毫不猶豫就喊田譽。
反觀楚知秋，卻是試探性的，從一聲聲的“秦董”到“秦玨”，甚至還故意拉長了音調，帶著眾人都懂的喘息，一步步的趁著人被藥性控制，靠近。甚至等秦玨艱難坐在吊椅上時，還直接一口一個摸摸額頭測體溫，逼近秦玨。
這樣的畫面，壓根不像被被霸道固執長輩拆散苦命鴛鴦的架勢，而是一個處心積慮想要謀求上位的小三！
粉絲率先暴躁了起來，齊齊發言【不可能的！昨晚直播出現的人，就是秦玨！再說了，之前逃婚的時候，他們也是在一起的。這視頻肯定是合成的！沒準就是演出來的！以這兩家有錢有勢的能力，直接拍一個監控，剪輯出來不就成了？別忘記了，昨晚他們還大面積刪帖呢！】
【你們這些秋粉都是智障都是腦殘嗎？沒看見監控上面顯示著日期還有教育局三個字。學校的監控，都是教育局掌管的。只有經過申請才能調！】
【不對，秋粉姐妹們不要被帶節奏了。這件事情秋秋不是道歉過了嗎？他也是受藥影響了才會幹出這些事情來！我們應該直接針對田譽，針對人綠茶崩人設的事情。先前口口聲聲表弟，現在卻是趕盡殺絕，不允許秋秋知錯就改！】
【…………】
田譽看著屏幕終於不是一邊倒的爭吵成團，不急不緩的讓自己紅了眼睛，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還順著眼角就滾落了下來。
“要是楚知秋只是一時鬼迷心竅，我自然會原諒他，甚至不會家醜外揚，把這些內容放在公眾眼前，讓你們指指點點，讓我們的私事被議論。”田譽深呼吸一口氣，情緒激動的砸了一下桌面，道：“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他是處心積慮的。這一點還要多感謝《我們一起旅游》節目組提供的證據。”
聽到節目組三個字，楚知秋的粉絲恍若被掐住喉嚨的小雞仔，難得神色帶著茫然。
而關註直播的楚知秋面色也愈發鐵青，直勾勾的看著隨著田譽話上來的導演。
導演開口，“在你們情緒激動下，我澄清什麽，你們都會覺得我是被田家收買了。那就用事實說話，從楚知秋投資到敲定雲城白鶴拍攝地點。所有的對話，還有收到預警消息後的鏡頭，我都公布出來，我名聲都不要了！畢竟，他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，是用我們節目組所有人員的命來賭！”
說到最後，導演還一臉後怕，狠狠道：“拿我們的命來賭！”
觀看的眾人都被導演這憤怒的情緒給感染了，下意識的看向投影儀上出現的對話。像是照顧眾人的情緒，是完完全全截下來，甚至包括分成這樣的事情也都公布於眾了。
當然為了讓所有人都一目了然，截圖內容也用紅筆圈上了關鍵詞。
導演：楚老師，聽您的經紀人說真第一站要去雲城白雲縣李家村？這好像壓根不怎麽算旅游景點吧
楚知秋：這事一言兩語說不清，我們電話聊。
電話錄音（備註，因為我當初被坑過，因此所有的通話記錄我都會錄音。）
當看到這樣一條備註時，楚知秋眼眸都瞪圓了起來，顫抖著去點開電話錄音的鏈接。
一點開，就能聽到自己的聲音，帶著溫柔卻不容置喙的開口：“這地方我調查過，有藥爐，風景還不錯。且不滿您說，據聞秦家在雲城這個草藥之鄉有投資，因此我舅舅他們也琢磨著有樣學樣，這不，也算派我提前來考察考察。若是風景好，就建個旅游風景區。且我偷偷看過政策，若是我們的綜藝能夠得到當地旅游局的協助，也方便我們綜藝沖個獎。”
聽完自己從前的理由，楚知秋猛得往沙發上一攤，眼眸都閉了閉。
這話語一出，他在舅舅眼裏，恐怕真得不到任何的助力了。
與此同時，壓根不知自家愛豆都有些陷入絕望中，粉絲們聽到這話，倒是覺得很正確。畢竟田譽也是說來投資呢！
當即信心滿滿，往下看。
看完相關截圖後，便是視頻。
視頻畫面有些嘈雜，村民們的臉雖然被打了馬賽克，但是沙啞的聲音，有爭吵有哭訴，伴隨著急促的雨聲，都能夠讓人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壓抑之氣。
在所有人都焦慮的氛圍下，楚知秋卻像是旁觀者，帶著難以形容的鎮定，只不過時不時視線看向門外。
在最後一次催促中，在眾人六神無主的情況下，楚知秋竟然拿出了頭盔。
可拿著頭盔的楚知秋一到院子裏，一見到秦玨後，就迫不及待的摘下了頭盔，甚至眼神都變了，帶著眾人能夠察覺到的一絲興奮。
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，粉絲如遭雷劈，久久不能回神。
而網友們看著騎馬而來的一幕，被震撼的毫不猶豫吹起了彩虹屁【這這這……這就是田霸總吧？電、擊、棍？！萬萬沒想到是暴雨中騎馬而來！這一幕太絕了！】
【田爸爸，我錯了，我不該懷疑你，人雲亦雲，沒有腦子啊！】
【你們這些人也太會叛變了，他神經病一樣纏著秦玨總沒錯吧？】
【他們夫夫兩一個願打一個願挨，關我們什麽事情？再說了，作為一個男人，我不得不實名一回，霸總的自控力絕了！】
【且娛樂圈不就這些手段，現在想想不就是為楚影帝這個綠茶洗白小三嗎？還敢拿從前的事情出來，往田譽身上撒鹽！想想田家真是養了白眼狼了。】
【同樣弱弱說一句，太牛逼了！要是我老公有這麽強的自控力，我打什麽小三小四？取關楚知秋，粉上秦玨和田譽了。秦霸總有沒有微播啊？】
【…………】
評論就這樣漸漸的正能量向，粉絲的言論被壓了下去。
有時候人就這樣，一個被無數鐵證錘死的人，網友們都會下意識的，先入為主對他們有了偏見。尤其是娛樂圈的，在公眾眼裏更是自帶營銷標簽。而對粉絲來說，一旦崩人設了，那不亞於天崩地裂，難以接受，甚至還會粉轉黑，狠狠踩上一腳。
於是楚知秋的粉絲數量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。
這一切發生的太快，快到楚知秋都壓根沒有反應過來。
等楚知秋恍惚著回過神來時，哆哆嗦嗦的問：“盛董呢？”
他們公司是盛霖禎控股的。
這也是他敢讓自家老媽找盛霖禎的一個原因。
畢竟他也算公司裏的搖錢樹了。
被緊攥著袖子的經紀人恰好接到了一個電話。
當聽到電話裏傳出來的指示時，經紀人故意將手機拉開了跟耳朵的距離，讓楚知秋這個影帝也能夠聽得清清楚楚——“不用管楚知秋了，所有合作商都打電話要求違約金了。讓這位影帝大人自己賠償！”
楚知秋聽到這話，眼裏帶著些決然，馬上搶過了手機，撕心裂肺的開口：“你說什麽？我的商業價值不是最高的？怎麽會跟我解約！黑紅也是紅！這完全可以朝虐粉固粉的套路發展！”
聽到如此沙啞，跟烏鴉嘎嘎叫一般，讓人覺得刺耳煩躁的聲音，總裁面無表情：“警察的逮捕令都下來了，讓我全盤配合調查，且我們公司都被以非法經營罪起訴，楚影帝你開心嗎？公司為了你，這一夜，所有的營銷號全都被記錄在冊，被連根拔起！”
楚知秋喘著氣，只覺得渾身都有一股怒火在燃燒，燒著五臟六腑都疼了起來。
正竭力冷靜時，楚知秋聽得賓館外咚咚的敲門聲，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、身體，“不能開門！”
話音落下，門就被打開了，還有人道：“您放心，配合調查，是我們的義務。更別提這種渣渣了，住我家賓館，都覺得晦氣！”
楚知秋聞言氣得胸膛一起一伏的，可什麽話都來不及說，就看見一身制服，表情冷漠的警察。
楚知秋下意識的掙紮起來。
但一句襲、警便壓制著人無話可說。
非但楚知秋便是經紀人和田來娣也被請去了調查。
一路上，三人的窘態都被暗中隱藏的營銷號記錄的清清楚楚的。更多的還是當地居民的憤怒，有人甚至將垃圾丟到了楚知秋的臉上：“怎麽有你這種小三白眼狼！仗著影響力戳自己表哥過往的痛處，還添油加醋的。”
“我呸！小譽多有善心，這麽幫我們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迎面一個臭雞蛋來襲，砸在臉蛋上除卻生疼外，更多的還是心如刀絞。楚知秋憤怒的看了眼扔雞蛋的老頭，怒喝還沒來得及說出口，又迎來了一爛菜葉子的襲擊，氣得整張臉都白了，脫口而出道：“你們等著！你們都等著！我舅舅他們會來收拾你們的！”
說完之後，楚知秋猛得身形一僵，無數畫面湧入腦海之中。頓時像是有一雙手撕開了他的腦海，塞進了各種畫面，讓他下意識的渾身一軟，像是被人抽掉了脊梁，直接向前一跌，雙膝跪地。
他……他以為舅舅破產了，舅舅沒有用了。
可現如今呢，哪怕是影帝了，舅舅還是他心理信賴的大靠山。
也是可笑！
無形之中像是被自己狠狠打了幾巴掌，楚知秋眼裏帶著瘋狂，哈哈哈大笑了起來。
警察們見狀拉扯著楚知秋起來，動作都有些急促，直接朝警車去。他們要趁著楚知秋情緒崩潰之下，繼續側寫繼續催眠，以此來確認到底是真患上覆雜的心理疾病還是某些玄學。
當然面對一群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們，他們也只能表示無能為力，想攔也攔不住。
被砸滿爛菜葉子的楚知秋照片立即傳到了網上。哪怕有人還在看著直播，但看到恍若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的畫面，飛快的奔走相告，表示大快人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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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到楚知秋的消息，秦·技術人員·玨給田譽飛快打了個手勢。
見狀，田譽等導演的發表完總結後，屈指敲了敲桌面，一句場面話都沒提，點了點鏈接，雙眸冷戾，看向鏡頭。哪怕依舊是端坐著，也拿出了當初睥睨朝臣的氣場，字正腔圓：“別給我刷對不起，我不接受！遲來的道歉比草還、賤！作為一個被網絡暴力的人，我有權要求你們付出一定的賠償金。全都給我買！拿出你們憤怒的激、情來！”
迎著田譽的眼神，一直看著直播的盛霖禎只覺得一股寒意來襲，一下子就從天靈蓋襲擊到腳底，讓他渾身都抑制不住的產生了無法言說的興奮，甚至還有些恐懼。就好像從前，田譽看著軟綿綿的，但是被欺壓恨了，忽然間就會露出一抹陰惻惻的殺氣。
哪怕這樣的氣息轉瞬間消失，可他就恍若一個獵人，能夠飛快的捕捉到。
因此他就想看看人撕扯掉乖巧的臉皮，會是個什麽模樣。
當然，田譽楚楚可憐的樣子，好像也挺狐貍精的。就像他爸那些個小三小四。
回想著往昔，盛霖禎摩挲著鍵盤，眼底帶著些興奮。
雖然秦家一反常態，毀了他黑秦玨的節奏，但秦玨嘛，總會有黑點的！
到時候他依舊可以趁虛而入。
壓根不知道觀眾中還有如此一位罪魁禍首在，其他人迎著田譽的眼神，下意識的渾身一僵。
這話語比田譽犀利如刀的眼神，更加狠狠的紮在了所有人的心上。除卻少數依舊固執的粉絲以及鍵盤俠外，剩下眾人都覺得自己內心深處湧出了無法言說的情緒。
這情緒恍若動力一般，讓他們帶著愧疚，帶著反省點開了土特產的鏈接。
當看到鏈接上的介紹，看到原本山清水秀的家園化作了黃土，看見了一條條政府災後的措施，這些本該是公眾關註的焦點，但這兩天全都被八卦占據了。
下意識的眾人爆發出巨大的內疚，直接買買買。
哪怕聽得耳畔傳來清冷的一聲“限購”，但還是克制不住的買。非但自己買，還用上了家人的賬號註冊，拿出了安、利的精神。
秦玨帶著技術人員維持著網頁，看著不斷飆升的數字，擡眸看了眼田譽。
田譽十分滿意，直接按了一下遙控，當即巨大的投影儀就出現了總計的金額，旁邊上書標準楷體【演講激勵大會】。
還沒推出直播間的眾人：“？？？”
觀眾們就見田譽眉頭一挑，好像在看鏡頭之外的地方，擲地有聲的開口：“看見了嗎？絕望是暫時的！不是你們做的不好，遭受了天災！天塌不下來，叔叔伯伯阿姨伯母爺爺奶奶們，咱們努力就行。這數字，就是錢，就是你們未來的生活基礎！還有下面的圖，這個最新的社區模擬圖，是領導領著我們公司的人員連夜設計出來的新房。”
聽到這話的所有人：“！！！”
田譽看著受災的百姓，再瞄了一眼徹底空白的彈幕，嘴角一彎。
蹭流量，就是走捷徑嘛。
這招九千歲是最最最拿手的。
他還給自己建個小小的生祠，現代說法，叫做蠟像！
當然一開始圖紙是沒有的，可當地群眾代表太熱情了，領導也勸著。說作為風景旅游的一個亮點之一。
他說得口幹舌燥了，無奈之下才接受呢！
哎……
愁呀！
愁的只能看看破了百萬下載量的小譽有家APP，緩解緩解心情了。
【作者有話說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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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方西裝筆挺, 身材魁梧，劍眉星目，容貌英俊。走過來時, 卻是微微低了些頭。一下子, 對方劉海遮掩住額頭, 也模糊了眉眼的輪廓。可哪怕如此，也能夠看高挺的鼻梁, 以及薄唇緊抿，像是在隱晦的表達主人的不快。
見狀, 田來娣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。因為對方的模樣，真跟自己記憶中秦玨的身影漸漸重疊起來了。要知道秦玨是個大忙人，可作為田譽的姑姑，她也是近距離看見過秦玨的，比如訂婚前的家宴。
更別提田譽也真是個不要臉的倒貼貨，家裏滿屋子都是秦玨的照片。
與此同時，來者像是察覺到了田來娣的註視, 不由得擡眸看了她一眼。
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撞。
迎著對方擡眸露出來的眉眼, 田來娣剎那間狠狠倒吸一口冷氣, 捂著心口, 平覆情緒。
這光線太過昏暗, 人又垂著腦袋，以致於讓她產生了像秦玨的錯覺。
可人一擡眸, 立馬就能夠分辨出來。
秦玨瞳孔又圓又黑，宛若黑曜石一般, 黑到透亮。用田譽的話來說一雙眼睛似星空一般深邃廣袤, 讓人終其一生都無法窺伺其中的奧秘。可來者, 眼形跟秦玨相似, 都是標準的杏眼，又大又圓，看著純粹。但眼底流露出來的情緒，卻是激動，乃至貪婪，像是一朝得勢的小人，恨不得猖狂的天下皆知。
暗中點評著，田來娣視線看向盛霖禎，眼裏的惶恐也更深了幾分。
盛霖禎明明是大老板了，卻不是西裝革履的。身上穿的不知什麽牌子的純白T恤。看著像是學生的打扮，帶著些年輕肆意。可不知道是不是屋內光線的原因，從她的角度看過去，盛霖禎的皮膚都有些泛白，帶著病態的孱弱，像是常年不見陽光的蒼白。甚至唇畔都不是正常的人應有的紅潤，有些發青。特別是人的雙眸，壓根沒有任何的情緒，空洞的就像死魚眼珠子一樣，透著死氣。
可當看見秦玨的冒牌貨時候，眼裏卻詭異的泛著一抹光亮，開口道：“田譽的姑姑，他也姓秦，你說巧不巧？”
聽得這聲畢恭畢敬的稱呼，田來娣猝不及防的回想回想起田譽當年的遭遇，嚇得腿肚子都打顫起來了，看都不敢看盛霖禎一眼，結結巴巴道：“對……對不起，我有事先走了……你們慢聊……”
“是你們慢聊。這位秦先生是群演，演技沒準還不如您。得要你這個影帝之母手把手好好教一教。”盛霖禎泛青的唇畔勾起一抹微笑，聲音不急不緩，似二月春風，帶著溫柔：“田姑姑，我這人最討厭有人半途而廢了。比如你們田家，當初可是自己主動求上門讓我好好照顧田譽的，可卻反悔了。現在，你又主動求上門，想反悔嗎？”
這聲音不高不低的，可帶著顯而易見的警告，田來娣冷不得的腦海裏冒出一個成語——與虎謀皮，嚇得兩腳都發軟，直接跌坐在地上。腦中白茫茫一片，田來娣下意識的拿著手機，想要給自己的大哥打電話。
可忙音嘟嘟的，許久沒有人接聽。
沒有人接聽！
田來娣看著手機的未接電話，不可置信的再撥了過去。
只要道歉了，以哥哥的性子，肯定會原諒她們母子倆的。
沒錯過田來娣的動作，盛霖禎還靜靜欣賞了一會兒。
瞧著對方在一次次的無人接聽情況下，神情惶恐，甚至渾身都開始戰栗起來，盛霖禎愉悅的拍了個小視頻，邊開口問道：“秦先生，演技如何？”
被點名的秦先生聽到盛霖禎終於開口詢問自己，激動的都有些破了音，“盛董，您放心，許總助都提點過我了。我會好好演的。”
他當初懷揣夢想進入星光影視城，成為群演。歷經各種社會毒打，苦熬了五年，終於得到一個角色了。
哪怕要整容，哪怕被人當做工具，也是心甘情願。
只要能紅。
就能賺大錢！
展望著美好的未來，秦先生帶著諂媚開口：“盛董您放心，我已經將所有有關秦玨的報道都看過一遍了。也看了些霸總題材的電視劇，肯定能夠演得讓您滿意。”
斜睨著一臉貪財的秦先生，盛霖禎神色冷淡，壓根沒有對待田來娣時的溫柔，不容置喙道：“微表情課程再學學。”
秦先生聽得批評，點頭若小雞啄米，“您放心，我一定會的。”
見狀，盛霖禎眼裏帶著冷漠。
許總助趕緊給秦先生使眼色，讓人別這麽卑躬屈膝，拿出最起碼的霸總氣場。
迎著警告的眼神，秦先生嘴角笑容一僵，努力模仿著自己見過的男明星，昂首挺胸，面色冷峻。
瞧著勉強入眼的工具，盛霖禎默念愛屋及烏，溫柔的看向田來娣：“田姑姑，你該去朝公眾解釋你的酒後吐真言，該去支持你兒子追求真愛了。”
冷不丁聽到這話，正打電話的田來娣肉眼可見的渾身一僵，連連搖頭：“不……不，你到底要幹什麽？”
“當然是讓秦玨和你兒子成狗男男了。”盛霖禎絲毫不掩飾自己的目的：“田譽哈巴狗外號傳出去跟楚知秋也有關系。那這狗男男名聲更爛，不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？”
聽著自己兒子被人如此汙蔑，一句句的“狗男人”，田來娣手死死捏著手機，憤怒：“你這不是血口噴人！”
“在網上，沒有任何事情瞞得過我！且楚知秋怎麽就知道我會愛屋及烏呢？所以啊……”盛霖禎故意拉長了音調，雙眸詭異亮的驚人，言之鑿鑿的開口：“你快點去，我還等著田譽被雙重背叛。”
“英雄救美，我也可以。”
田來娣目瞪口呆。
十分鐘後，場景布置都安排好了，田來娣看著不遠處噙著微笑的盛霖禎，哆哆嗦嗦的看向了被打開的鏡頭。
哪怕現在都晚上十點半了，可一開直播，一打出楚知秋之母的標題來，直播間的人數就像是病毒擴散一樣，眨眼間翻了千百倍。
數字攀升到35萬時，田來娣放下手中的茶杯，哆哆嗦嗦的面對鏡頭，聲音都還有顫音，帶著讓觀眾能夠分辨出來的惶恐，道：“謝謝關心這件事的朋友們，我……我們都是喝酒了，情緒激動下胡言亂語了。這些事情，都是虛假的。大家都別關註此事了，有道是家醜……”
網友們，尤其是粉絲們聽到這話當然不樂意了，紛紛刷著彈幕，想要問個一清二楚。可就見田來娣話都還沒有說完，鏡頭裏走出一個身形高大的人，疾步匆匆，聲音帶著些喑啞，開口道：“伯母，對不起，我這麽晚了來打擾你。你放心……”
聞言，粉絲們眼眸都亮了起來。但下一秒就見鏡頭前田來娣的表情像是活見鬼一般，兩眼都帶著無助，脫口而出道：“小秦，我在直播道歉。”
說完還一只手朝鏡頭捂了過來。
再然後，直播就中斷了。
直播間裏的所有人：“…………”
【臥、槽，得虧我手快一直錄屏著！這[截圖]側臉看像是秦董吧？】
【我也錄音了，聽聲音也有些像啊啊啊啊啊】
【我相信他是逃婚了，但是為了家庭屈服了！不行了，已經腦補了十幾萬的狗血小說】
【同樣腦補中！好多細節都應該能夠對得上了吧，田譽這個哈巴狗就是借著道德綁架綁著秦玨！說什麽青梅竹馬，沒準是秦玨和我家秋秋呢。秋秋高中也是某某國際學校啊！】
【這哈巴狗去死啊！實名支持苦命鴛鴦。都1312年了，怎麽還有封建殘餘的聯姻？這群有錢人是把婚姻法當做兒戲嗎？我們要是向民政局舉報，會不會引有關部門關註？】
【…………】
說著說著，真愛無敵理論甚囂塵上。外加上楚知秋粉絲的轉發，一下子就席卷了各個社交網站平臺。不管有沒有關註娛樂圈，夜貓子網友們尤其是年輕人都被知道了新時代的苦命鴛鴦。
相比普通網友吃瓜看熱鬧，作為利益相關人員，幾乎娛樂圈所有媒體，甚至財經相關的工作人員，都在連夜加班。想要在白天到來之時，送上新鮮熱乎的大瓜。
當然也少不了盯著被爆的田譽一行人。
這一夜，數以萬計的人熬夜未眠，都泡著咖啡等待著。從黑夜等到了白天，等到了上班時間——9:00。
可三個集團的官方微播，卻沒有任何的反應。哪怕評論數量都以百萬計了，也依舊視若未聞。
楚知秋的粉絲對此現象愈發憤怒，齊齊在微播下刷著【裝死嗎？其他地方太遠了，但是小譽餐飲，我家附近的商場就有呢！正好大中午的，可以送個喇叭，點一首喪歌，再送個花圈。這不犯法吧，嘻嘻】。
也不知道這條評論到底刷了多少遍，終於等到了田譽的回覆——今天14:00，在小譽有家APP[鏈接]召開直播新聞發布會，解釋所有輿論焦點問題。
看到這條消息的所有人，只覺得自己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，毫不猶豫點開了鏈接，下載起了自己先前從未聽聞過的直播APP平臺。
當然也有敏感的人下完APP後，看著新鮮出爐的APP介紹——海量房源，盡在小譽有家，恍恍惚惚，陷入沈思中。
但大多數人此刻情緒正亢奮，壓根沒有註意到APP的性子，只咬牙切齒盼望著14:00早一點到來。
當然在此期間，還有令網友亢奮的消息傳出來。有營銷號跑到了雲城，拍到了楚知秋出警局的照片。照片上的人哪怕帶著帽子墨鏡還有口罩，全副武裝著，但依舊有自詡資深的粉絲表示，從露出來的精致下巴，就能一眼認出是他們的正主。
當即粉絲一傳十，十傳百，將這照片視為自己支持正義支持真愛的勝利征兆，覺得田家等有權有勢的人是因為粉絲力量心生畏懼了。
換一句話說，他們這些粉絲就是強大的後盾，能夠支持楚知秋和秦玨這對苦命鴛鴦突破重重難關，走到最後。
越想越激動的眾人紛紛溫柔的寬慰楚知秋不要怕，他們是宇宙最強的娘家人。
只是依法配合調查結束的楚知秋：“…………”
呆若木雞的楚知秋聽完經紀人言簡意賅轉述的話後，側眸看了眼神色都有些蒼白的田來娣，眉頭擰成個疙瘩。
他知道盛霖禎夠瘋，但沒想到會這麽瘋狂！
可事情已經發生了，只有拼命想挽救的措施。
心理後怕著，甚至還有一絲後悔，可楚知秋轉眸間看著小譽有家這四個字時，眼裏的嫉火刺啦一聲又燃燒了出來。
就算謊言會被拆算又如何？緋聞這些事情，沒有人解釋的清楚！
他也算蹭著一個“真愛”頭銜了，以後田譽想起來，都會被刺激到。
再說了，發布會而已，誰不知道就秦家的德行，肯定是中規中矩的官方模式。
這樣的解釋，不會有說服力的！
楚知秋心中篤定著，轉眸間看見田來娣依舊神情呆滯著，也不禁跟著提心吊膽起來，緩緩開口：“媽，沒事的。就舅舅的性子您還不知道？他也就你這麽一個親妹妹。所以就算現在怒氣上來了，也不會真不理我們的。”
田來娣聽得傳入耳畔的話語，緩緩擡眸看了眼近在眼前的兒子，下意識的擡手去緊緊拽著人的手，似乎這樣的動作能夠讓自己汲取到力量。
靜默了半晌後，田來娣聲音還有些喑啞，喃喃道：“對，你說得也對！”
楚知秋倒抽一口氣，看著自己被捏緊的手，趕緊道：“媽媽，您冷靜點，捏疼我了。”
說起來，媽媽什麽都挺好，但就是被寵的有些不經世事的天真。在扛事處理麻煩這方面，還真是舅媽靠譜。只可惜這麽一個女強人，也是個不分青紅皂白只偏疼田譽的。
對比著，楚知秋眼裏帶著些嫉火，下載了小譽有家APP。
14:00整，小譽有嘉APP下載數量達到百萬。直播一開啟，屏幕只空白了一秒鐘不到，便是密密麻麻彈幕，都是各種汙言穢語，各種咒罵——
【神經病哈巴狗，欠、操等著公狗】
【罵你祖宗十八代，轉念一想波及到我家哥哥，那就祝你早日死有餘辜，被挫骨揚灰】
【《虐哈巴狗的十八種方式》這書安利給現場的姐妹們！讓這條能夠早日穿進去，眼瞎斷腿挖心掏肝的，都體驗一遍】
【太太真是太有涵養了，應該全家一個不落的體驗才對！】
【還有秦玨這個無能的狗東西！就應該追妻火葬場才對啊！不經歷這些屈辱，我們娘家人才不認可這無能的霸總】
【…………】
秦玨只粗、粗掃了一眼，就覺得自己多年的涵養能夠破功，恨不得也直接罵一聲“腦殘”。但唇畔還沒張開，秦玨便看見田譽眉開眼笑的看著後臺上的數字，當即嘴角抽搐了兩下，腦海不期然浮現出田譽綜合兩位霸董意見想出的天才點子——自己成立以購房租房為要素的社交網站。
想著，秦玨狠狠籲出一口氣，發揮出一個優秀的技術人員應有的職業操守，坐在電腦前，監控著後臺數據。
與此同時，相比憤怒的粉絲們，作為吃瓜群眾，他們倒是相比較冷靜些，很快就發現了新聞發布會的不同之處：以往的發布會為顯得鄭重都用藍色作為背景，現如今也是藍色的。不過背景是藍天白雲！且入鏡頭的還有塑膠跑道。擺放的也是普普通通的，甚至還有些掉漆的課桌。
看起來像是在學校操場舉行的。
看到這一幕，有人一驚，想起了田譽先前勸說的壯舉，也有人專業擡杠，覺得田譽是借此在耀武揚威，在警告，也是另一種道德綁架。
眾人爭執不可開交時，就見田譽緩緩上了擡，還拍了拍話筒，餵餵了兩聲，道：“發布會開始，未成年人趕緊退出去，好好學習。至於成年人，是翹班還是摸魚，我不管。”
聽到這話的所有人下意識的看向田譽，就見田譽壓根沒有任何惶然不安的表情，也沒有傳說中神經病瘋狂扭曲的樣子。雖然沒有接受采訪時的溫和，但舉手投足間依舊散發著自信。整個人神采奕奕的，眉眼間也帶著光芒，甚至還有些肉眼可見的精芒。
見狀，不管抱著什麽樣目的前來的所有人都有一種感覺，覺得這一場發布會會與眾不同，令人印象深刻，難以忘記。
而另一邊，哪怕隔著鏡頭，田譽也能夠體驗到不少虎視眈眈的眼神，當即唇畔一勾，頗為淡然的瞥了眼鏡頭，開口：“首先，我需要大家能夠明確一件事：全國所有中小學校自打2022年後，便安裝了監控攝像頭。教室裏，走廊裏，餐廳裏……堪稱全都有，一個死角都不放過。”
直播間的觀眾聞言一楞。
而明白這件事的楚知秋死死捏緊了拳頭，呼哧呼哧的喘著氣，死死的盯著說得漫不經心的田譽。
他也是從季總那裏看到了監控，才知道田譽竟然打著安全的旗號，讓學校的監控全都開啟了！！！因此當晚發生的一舉一動，季總他們就輕而易舉的查到了。
所幸……所幸……
楚知秋喘口氣，看向經紀人，道：“是按著我說的道歉了吧？”
經紀人雖然琢磨著跳槽，可此刻作為同一條船上的螞蚱，還是飛快的點點頭：“沒錯，道歉了。就算田譽將所有監控都放出來，但是公眾早已先入為主，不會因為此事生氣的，粉絲更不會因此脫粉。”
雖然事情發生後，也有一小部分粉絲脫粉了。
可相比天文數字一樣的數據，區區幾千人，不值一提。
聞言，楚知秋立馬直勾勾的盯著直播，就見田譽輕描淡寫的開口：“現在我們來說第二件事，我讓人把近三年輿論反轉再翻轉的案例全都羅列了出來。”
聽到這話，楚知秋氣噎：“這前言不搭後語的，什麽玩意！”
作為營銷高手，帶出好幾個愛豆的經紀人聽到這話，瞇著眼看向田譽，神色帶著審視，掃過大屏幕上出現的案例。密密麻麻的一連串，有娛樂新聞，也有社會民生熱點。只要關註微播熱搜榜單的，一眼掃過去，都會覺得眼熟。
且這些標題裏，還有兩個話題的主人公打著框。
名字帶框，代表著去世。
經紀人心中咯噔一聲，如墜深淵，覺得自己的公關手段比不上田譽背後的團隊。這以死賣慘，太狠了。
就在經紀人以其職業思維感慨萬千時，網友，尤其是吃瓜網友們看到這一排的曾經的熱搜，情緒覆雜，下意識的收回了扣在鍵盤上的手，看著彈幕裏依舊密密麻麻的留言，看著那些惡意的話語，下意識的覺得渾身發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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瞧著彈幕飛滾的速度似乎減慢了些，田譽道：“在我正式解釋前，得說一句，我希望你們再也不要事後貓哭耗子假慈悲，若真覺得自己錯了，就用你們自己勞動付出的報酬，用自己的工資來彌補這個錯誤。輕飄飄的一句道歉誰都會說。”
“你們風風火火霸占的公眾資源，阻擋了正常人關註受災善後的情況。現在，我把整個災區的土特產鏈接掛在網上。知道自己錯了，就拍一份作為賠償。”
“否則，我將承包三個月的微播熱搜，逗音APP等時下最熱門的社交網絡平臺，將這些話題制作成海報，循環播放。”田譽說這話的時候，沒了先前那一抹精明，眼眶都有些紅潤，甚至都有些淚光在閃爍，卻像是在維持自己最後一絲的傲骨，帶著跟網友賭氣叫板的豪邁，道：“反正你們都知道我有錢。那就有錢給你們看看！”
再一次聽到這麽豪氣炫富的話語，卻像潤物細無聲的春雨，緩緩在直播間流淌，透著信號傳遍世界，也撲滅了大多數吃瓜群眾們的憤怒的情緒，不自禁開始自我反省起來。
當然這樣的情緒跟粉絲是無關的。
甚至粉絲們還愈發叫囂，刷著彈幕【又是裝可憐賣慘是吧？你有錢就無敵了啊！磨磨蹭蹭什麽呢？是想著如何偽造證據好陷害我們家秋秋嗎？】。
也有不少鍵盤俠飛快的敲打鍵盤，訴說心裏的火焰【嚇唬誰啊？這種賣慘套路誰不懂啊？公眾只是表達自己的知情權而已，誰叫你們藏著掖著？能不因此引人多想？】
當田譽看到這樣的消息時，微微一垂首，唯恐自己愉悅的表情洩露了出來。捏了捏拳頭，田譽像是在醞釀什麽，過了好一會兒，才開口，聲音都有些沙啞：“說明白了道理，以及辦事原則。那我們從一開始來捋一捋這件事。這事源頭的確是誤會。”
話音落下，助理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秦玨。瞧著人心意已決，要跟田譽一起發瘋的決然模樣，助理手都帶著些顫抖，按下了監控視頻。
視頻一共有三段。
第一段是秦玨從結束聚餐後的趔趄，到孤身一人，被楚知秋攙扶從餐廳到宿舍的畫面。
第二段是楚知秋費力攙扶著秦玨上樓，若有若無的語言指引。
第三段是被田譽撞見後的畫面。
前後整整半個小時的監控，沒有刪除一秒鐘，全都展現在公眾面前。
雖然食堂的監控依舊是老款的，無事的。可是第二段開始，監控也都是有聲音的，能夠讓直播間的所有人聽得見聲音。
秦玨微弱的，隱忍的聲音，從問“李總助呢”到“楚知秋，是你？”到“馬上打電話給你哥，讓他安排保鏢過來，送去醫院”到最後的神情有些茫然，問“你是誰。”
到最後堅持坐在外面吹風，也不願進屋。
一直沈默著，到被冷水潑了一下，秦玨才恢覆了些清明，開口毫不猶豫就喊田譽。
反觀楚知秋，卻是試探性的，從一聲聲的“秦董”到“秦玨”，甚至還故意拉長了音調，帶著眾人都懂的喘息，一步步的趁著人被藥性控制，靠近。甚至等秦玨艱難坐在吊椅上時，還直接一口一個摸摸額頭測體溫，逼近秦玨。
這樣的畫面，壓根不像被被霸道固執長輩拆散苦命鴛鴦的架勢，而是一個處心積慮想要謀求上位的小三！
粉絲率先暴躁了起來，齊齊發言【不可能的！昨晚直播出現的人，就是秦玨！再說了，之前逃婚的時候，他們也是在一起的。這視頻肯定是合成的！沒準就是演出來的！以這兩家有錢有勢的能力，直接拍一個監控，剪輯出來不就成了？別忘記了，昨晚他們還大面積刪帖呢！】
【你們這些秋粉都是智障都是腦殘嗎？沒看見監控上面顯示著日期還有教育局三個字。學校的監控，都是教育局掌管的。只有經過申請才能調！】
【不對，秋粉姐妹們不要被帶節奏了。這件事情秋秋不是道歉過了嗎？他也是受藥影響了才會幹出這些事情來！我們應該直接針對田譽，針對人綠茶崩人設的事情。先前口口聲聲表弟，現在卻是趕盡殺絕，不允許秋秋知錯就改！】
【…………】
田譽看著屏幕終於不是一邊倒的爭吵成團，不急不緩的讓自己紅了眼睛，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還順著眼角就滾落了下來。
“要是楚知秋只是一時鬼迷心竅，我自然會原諒他，甚至不會家醜外揚，把這些內容放在公眾眼前，讓你們指指點點，讓我們的私事被議論。”田譽深呼吸一口氣，情緒激動的砸了一下桌面，道：“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他是處心積慮的。這一點還要多感謝《我們一起旅游》節目組提供的證據。”
聽到節目組三個字，楚知秋的粉絲恍若被掐住喉嚨的小雞仔，難得神色帶著茫然。
而關註直播的楚知秋面色也愈發鐵青，直勾勾的看著隨著田譽話上來的導演。
導演開口，“在你們情緒激動下，我澄清什麽，你們都會覺得我是被田家收買了。那就用事實說話，從楚知秋投資到敲定雲城白鶴拍攝地點。所有的對話，還有收到預警消息後的鏡頭，我都公布出來，我名聲都不要了！畢竟，他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，是用我們節目組所有人員的命來賭！”
說到最後，導演還一臉後怕，狠狠道：“拿我們的命來賭！”
觀看的眾人都被導演這憤怒的情緒給感染了，下意識的看向投影儀上出現的對話。像是照顧眾人的情緒，是完完全全截下來，甚至包括分成這樣的事情也都公布於眾了。
當然為了讓所有人都一目了然，截圖內容也用紅筆圈上了關鍵詞。
導演：楚老師，聽您的經紀人說真第一站要去雲城白雲縣李家村？這好像壓根不怎麽算旅游景點吧
楚知秋：這事一言兩語說不清，我們電話聊。
電話錄音（備註，因為我當初被坑過，因此所有的通話記錄我都會錄音。）
當看到這樣一條備註時，楚知秋眼眸都瞪圓了起來，顫抖著去點開電話錄音的鏈接。
一點開，就能聽到自己的聲音，帶著溫柔卻不容置喙的開口：“這地方我調查過，有藥爐，風景還不錯。且不滿您說，據聞秦家在雲城這個草藥之鄉有投資，因此我舅舅他們也琢磨著有樣學樣，這不，也算派我提前來考察考察。若是風景好，就建個旅游風景區。且我偷偷看過政策，若是我們的綜藝能夠得到當地旅游局的協助，也方便我們綜藝沖個獎。”
聽完自己從前的理由，楚知秋猛得往沙發上一攤，眼眸都閉了閉。
這話語一出，他在舅舅眼裏，恐怕真得不到任何的助力了。
與此同時，壓根不知自家愛豆都有些陷入絕望中，粉絲們聽到這話，倒是覺得很正確。畢竟田譽也是說來投資呢！
當即信心滿滿，往下看。
看完相關截圖後，便是視頻。
視頻畫面有些嘈雜，村民們的臉雖然被打了馬賽克，但是沙啞的聲音，有爭吵有哭訴，伴隨著急促的雨聲，都能夠讓人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壓抑之氣。
在所有人都焦慮的氛圍下，楚知秋卻像是旁觀者，帶著難以形容的鎮定，只不過時不時視線看向門外。
在最後一次催促中，在眾人六神無主的情況下，楚知秋竟然拿出了頭盔。
可拿著頭盔的楚知秋一到院子裏，一見到秦玨後，就迫不及待的摘下了頭盔，甚至眼神都變了，帶著眾人能夠察覺到的一絲興奮。
當看到這一幕的時候，粉絲如遭雷劈，久久不能回神。
而網友們看著騎馬而來的一幕，被震撼的毫不猶豫吹起了彩虹屁【這這這……這就是田霸總吧？電、擊、棍？！萬萬沒想到是暴雨中騎馬而來！這一幕太絕了！】
【田爸爸，我錯了，我不該懷疑你，人雲亦雲，沒有腦子啊！】
【你們這些人也太會叛變了，他神經病一樣纏著秦玨總沒錯吧？】
【他們夫夫兩一個願打一個願挨，關我們什麽事情？再說了，作為一個男人，我不得不實名一回，霸總的自控力絕了！】
【且娛樂圈不就這些手段，現在想想不就是為楚影帝這個綠茶洗白小三嗎？還敢拿從前的事情出來，往田譽身上撒鹽！想想田家真是養了白眼狼了。】
【同樣弱弱說一句，太牛逼了！要是我老公有這麽強的自控力，我打什麽小三小四？取關楚知秋，粉上秦玨和田譽了。秦霸總有沒有微播啊？】
【…………】
評論就這樣漸漸的正能量向，粉絲的言論被壓了下去。
有時候人就這樣，一個被無數鐵證錘死的人，網友們都會下意識的，先入為主對他們有了偏見。尤其是娛樂圈的，在公眾眼裏更是自帶營銷標簽。而對粉絲來說，一旦崩人設了，那不亞於天崩地裂，難以接受，甚至還會粉轉黑，狠狠踩上一腳。
於是楚知秋的粉絲數量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。
這一切發生的太快，快到楚知秋都壓根沒有反應過來。
等楚知秋恍惚著回過神來時，哆哆嗦嗦的問：“盛董呢？”
他們公司是盛霖禎控股的。
這也是他敢讓自家老媽找盛霖禎的一個原因。
畢竟他也算公司裏的搖錢樹了。
被緊攥著袖子的經紀人恰好接到了一個電話。
當聽到電話裏傳出來的指示時，經紀人故意將手機拉開了跟耳朵的距離，讓楚知秋這個影帝也能夠聽得清清楚楚——“不用管楚知秋了，所有合作商都打電話要求違約金了。讓這位影帝大人自己賠償！”
楚知秋聽到這話，眼裏帶著些決然，馬上搶過了手機，撕心裂肺的開口：“你說什麽？我的商業價值不是最高的？怎麽會跟我解約！黑紅也是紅！這完全可以朝虐粉固粉的套路發展！”
聽到如此沙啞，跟烏鴉嘎嘎叫一般，讓人覺得刺耳煩躁的聲音，總裁面無表情：“警察的逮捕令都下來了，讓我全盤配合調查，且我們公司都被以非法經營罪起訴，楚影帝你開心嗎？公司為了你，這一夜，所有的營銷號全都被記錄在冊，被連根拔起！”
楚知秋喘著氣，只覺得渾身都有一股怒火在燃燒，燒著五臟六腑都疼了起來。
正竭力冷靜時，楚知秋聽得賓館外咚咚的敲門聲，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、身體，“不能開門！”
話音落下，門就被打開了，還有人道：“您放心，配合調查，是我們的義務。更別提這種渣渣了，住我家賓館，都覺得晦氣！”
楚知秋聞言氣得胸膛一起一伏的，可什麽話都來不及說，就看見一身制服，表情冷漠的警察。
楚知秋下意識的掙紮起來。
但一句襲、警便壓制著人無話可說。
非但楚知秋便是經紀人和田來娣也被請去了調查。
一路上，三人的窘態都被暗中隱藏的營銷號記錄的清清楚楚的。更多的還是當地居民的憤怒，有人甚至將垃圾丟到了楚知秋的臉上：“怎麽有你這種小三白眼狼！仗著影響力戳自己表哥過往的痛處，還添油加醋的。”
“我呸！小譽多有善心，這麽幫我們。”
“…………”
迎面一個臭雞蛋來襲，砸在臉蛋上除卻生疼外，更多的還是心如刀絞。楚知秋憤怒的看了眼扔雞蛋的老頭，怒喝還沒來得及說出口，又迎來了一爛菜葉子的襲擊，氣得整張臉都白了，脫口而出道：“你們等著！你們都等著！我舅舅他們會來收拾你們的！”
說完之後，楚知秋猛得身形一僵，無數畫面湧入腦海之中。頓時像是有一雙手撕開了他的腦海，塞進了各種畫面，讓他下意識的渾身一軟，像是被人抽掉了脊梁，直接向前一跌，雙膝跪地。
他……他以為舅舅破產了，舅舅沒有用了。
可現如今呢，哪怕是影帝了，舅舅還是他心理信賴的大靠山。
也是可笑！
無形之中像是被自己狠狠打了幾巴掌，楚知秋眼裏帶著瘋狂，哈哈哈大笑了起來。
警察們見狀拉扯著楚知秋起來，動作都有些急促，直接朝警車去。他們要趁著楚知秋情緒崩潰之下，繼續側寫繼續催眠，以此來確認到底是真患上覆雜的心理疾病還是某些玄學。
當然面對一群上了年紀的大爺大媽們，他們也只能表示無能為力，想攔也攔不住。
被砸滿爛菜葉子的楚知秋照片立即傳到了網上。哪怕有人還在看著直播，但看到恍若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的畫面，飛快的奔走相告，表示大快人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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收到楚知秋的消息，秦·技術人員·玨給田譽飛快打了個手勢。
見狀，田譽等導演的發表完總結後，屈指敲了敲桌面，一句場面話都沒提，點了點鏈接，雙眸冷戾，看向鏡頭。哪怕依舊是端坐著，也拿出了當初睥睨朝臣的氣場，字正腔圓：“別給我刷對不起，我不接受！遲來的道歉比草還、賤！作為一個被網絡暴力的人，我有權要求你們付出一定的賠償金。全都給我買！拿出你們憤怒的激、情來！”
迎著田譽的眼神，一直看著直播的盛霖禎只覺得一股寒意來襲，一下子就從天靈蓋襲擊到腳底，讓他渾身都抑制不住的產生了無法言說的興奮，甚至還有些恐懼。就好像從前，田譽看著軟綿綿的，但是被欺壓恨了，忽然間就會露出一抹陰惻惻的殺氣。
哪怕這樣的氣息轉瞬間消失，可他就恍若一個獵人，能夠飛快的捕捉到。
因此他就想看看人撕扯掉乖巧的臉皮，會是個什麽模樣。
當然，田譽楚楚可憐的樣子，好像也挺狐貍精的。就像他爸那些個小三小四。
回想著往昔，盛霖禎摩挲著鍵盤，眼底帶著些興奮。
雖然秦家一反常態，毀了他黑秦玨的節奏，但秦玨嘛，總會有黑點的！
到時候他依舊可以趁虛而入。
壓根不知道觀眾中還有如此一位罪魁禍首在，其他人迎著田譽的眼神，下意識的渾身一僵。
這話語比田譽犀利如刀的眼神，更加狠狠的紮在了所有人的心上。除卻少數依舊固執的粉絲以及鍵盤俠外，剩下眾人都覺得自己內心深處湧出了無法言說的情緒。
這情緒恍若動力一般，讓他們帶著愧疚，帶著反省點開了土特產的鏈接。
當看到鏈接上的介紹，看到原本山清水秀的家園化作了黃土，看見了一條條政府災後的措施，這些本該是公眾關註的焦點，但這兩天全都被八卦占據了。
下意識的眾人爆發出巨大的內疚，直接買買買。
哪怕聽得耳畔傳來清冷的一聲“限購”，但還是克制不住的買。非但自己買，還用上了家人的賬號註冊，拿出了安、利的精神。
秦玨帶著技術人員維持著網頁，看著不斷飆升的數字，擡眸看了眼田譽。
田譽十分滿意，直接按了一下遙控，當即巨大的投影儀就出現了總計的金額，旁邊上書標準楷體【演講激勵大會】。
還沒推出直播間的眾人：“？？？”
觀眾們就見田譽眉頭一挑，好像在看鏡頭之外的地方，擲地有聲的開口：“看見了嗎？絕望是暫時的！不是你們做的不好，遭受了天災！天塌不下來，叔叔伯伯阿姨伯母爺爺奶奶們，咱們努力就行。這數字，就是錢，就是你們未來的生活基礎！還有下面的圖，這個最新的社區模擬圖，是領導領著我們公司的人員連夜設計出來的新房。”
聽到這話的所有人：“！！！”
田譽看著受災的百姓，再瞄了一眼徹底空白的彈幕，嘴角一彎。
蹭流量，就是走捷徑嘛。
這招九千歲是最最最拿手的。
他還給自己建個小小的生祠，現代說法，叫做蠟像！
當然一開始圖紙是沒有的，可當地群眾代表太熱情了，領導也勸著。說作為風景旅游的一個亮點之一。
他說得口幹舌燥了，無奈之下才接受呢！
哎……
愁呀！
愁的只能看看破了百萬下載量的小譽有家APP，緩解緩解心情了。
【作者有話說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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